犹太人享受中国厨师制作的中餐

    在美国，犹太人圣诞节吃中餐的传统已经有100多年的历史了。一个多世纪以来，美国的犹太人往往会在圣诞节吃上一顿美式中餐。这一消遣已经演变成一种近乎神圣的传统，被《周六夜现场》模仿，被学术论文分析，并得到最高法院大法官艾琳娜·卡根（Elena Kagan）的证实。

    也许在这方面最重要的专家是犹太教教士约书亚·伊莱·普劳特（JoshuaEli Plaut），他是拉宾医学中心的执行主任，纽约大都会犹太教堂的犹太教教士，也是犹太圣诞节（A Kosher Christmas）一书的作者，第一位(或许是唯一一位)全面研究犹太人的圣诞节风俗的人。

    我和普劳特谈到了圣诞节的中餐，以及他为什么曾经坐在圣诞老人的腿上。犹太人和圣诞节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。犹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问“圣诞节我们应该做什么”的呢？

    圣诞节一直是一个问题，因为犹太人总是觉得自己是局外人。例如，在东欧，犹太人没有被当地完全同化。许多庆祝者经常会在圣诞节的晚上喝醉，并且挨家挨户地庆祝，因此，犹太人群体可能会遭到集体迫害和暴力事件。出于人身安全的原因，犹太人不会前往犹太教堂祷告，而是选择呆在家里打牌或下棋。

    在西欧，自法国大革命后，犹太人相比于东欧被同化的程度更高。在那里，他们有更多的自由时间去思考，“我要把圣诞树带回家吗？我要吃假日餐吗？我要送礼物吗？”早期犹太复国主义者西奥多·赫兹尔（Theodor Herzl）是一名世俗犹太人，他的沙龙里有一棵圣诞树。维也纳的首席拉比来访后，他在日记中写道:“我希望教士不会因此而轻视我。再说一遍，我为什么要在乎他怎么想？”

    犹太人在圣诞节吃中餐的记录第一次出现在一张照片上。这是美籍犹太人的传统吗？是的。它始于19世纪末犹太移民和中国移民居住的纽约下东区。第一次提到美国犹太人在中国餐馆吃饭是在1899年，当时的美国希伯来杂志批评犹太人在非犹太餐馆吃饭。到1936年，一份名为《东区商会新闻》（East Side Chamber News）的出版物报道了在人口稠密的犹太社区，至少有18家中国茶室和杂碎餐馆。所有这些都离拉特纳餐厅（Ratner’s）不远，那是当时曼哈顿最有名的犹太乳品店。

    每到星期天，犹太人就会出去吃中餐，因为他们觉得被排除在教堂午餐之外。他们从吃东欧的传统食物逐渐过渡到吃美式中餐，再到吃其他的亚洲菜，比如印度菜。我想说的是，在到达纽约的一百年的时间里，普通犹太人对寿司要比鱼丸更熟悉。在过去的35年里，中国餐馆在圣诞节成了这种临时社区，美国的犹太人可以聚集在这里与朋友和家人团聚。这是一种世俗的庆祝圣诞节的方式，同时也是一个在安全环境中宣布自己犹太人身份的时候。

    犹太人最终选择了中餐，而不是其他移民的菜肴，除了犹太移民和中国移民邻近以外，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吗？根据犹太律法，中国餐馆比意大利餐馆要更安全。在意大利食物中，肉类和奶制品是混合在一起的。中国餐馆不混合肉类和奶制品，因为中式烹饪几乎不含奶制品。

    在美籍华人的烹饪当中，任何含猪肉的菜品（猪肉不是犹太食品)通常都将猪肉包裹在某样东西里面，比如馄饨。在当时，甚至是现在，许多犹太人在家里都严格遵守犹太教规，但他们在外面餐馆吃饭时不会拘于这些规矩。社会学家盖伊·图奇曼（Gaye Tuchman）对于这种现象写了相关的文章。许多犹太人认为中餐中的猪肉是一种安全的非犹太食材，因为他们看不到。所以吃起来更方便。

    在你对这本书的研究中，你有没有从华裔美国人的角度来看待中餐和圣诞节？事实上，我在1935年的《纽约时报》上发现了一篇引文，这篇引文写了一位名叫Eng Shee Chuck的餐馆老板，他在圣诞节那天把炒面带到犹太儿童之家。如果你去采访中餐馆老板，他们会告诉你圣诞节是他们除了春节以外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。不过，如果你想更深入地了解，你应该去唐人街的一些餐馆老板那里看看。当我的家人在圣诞节吃完中餐后，我们总是会去看电影。这是什么时候成为犹太人的既定传统的呢？

    19世纪80年代至20世纪20年代，当开始在曼哈顿下东区定居时，犹太人还是贫穷的移民。他们在血汗工厂工作，并住在廉价公寓里面。休息时，他们会去新开的五分钱剧院，只用1美分到5美分就能看到一部电影。到1909年，下东区附近有42家五分钱剧院，犹太哈莱姆区有10个住宅区。圣诞节对于犹太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休息日，所以这些早期的电影吸引了大批观众。

    我们从意第绪语报刊（面向犹太人的报刊）上得知，圣诞节成为了新的意第绪语戏剧作品的开播日。这一天是休息日，你会做什么？你可以呆在家里，或者去五分钱剧院和意第绪语剧院。在几十年后，你还可以去中国餐馆吃饭。

    圣诞节你通常会做什么？多年来，我一直在研究这本书。今年，我将和我的家人在一个小镇上，那里的餐馆不会再圣诞节营业。我们可能会玩棋盘游戏或者追Netflix的网剧。

    长大以后，你通常会怎么度过圣诞节？我从未去过中餐馆。我们会去洛克菲勒中心的圣诞树前滑冰，然后我们会吃加棉花糖的热巧克力。我对圣诞节有着美好的回忆。我妈妈会带我坐在圣诞老人的腿上。当我写这本书的时候，我问她，“你为什么让一个拉比的儿子坐在圣诞老人的腿上？”她说，“每个美国人都会这么做，那我们为什么不呢？”她知道我的犹太身份是安全的。（CHOUNGsNews）